其实,沈倦没认出陆翡是谁,或者应该说,他根本就不知道陆翡是谁。
回家后陆翡先安抚了因为司机之前打来的电话而紧张的家人,再戴上家里备用的法器。
然后又是洗漱整理,等到上床休息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漆黑的街道上。
对方大概很不舒服吧
,,?
“可以。”
其实也没有那么放松,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陆翡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热,心跳也变得很快,还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
陆翡还是第一次这么放松地走在没有路灯的夜路上。
温度从掌心传递过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也仿佛驱散了内心的阴冷,中途似乎也再没出现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过了几秒陆翡才反应过来,一抬头,果然看见了自家正在路边焦急地打电话的司机,只好向沈倦道别,“好,路上小心”
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觉得他很失礼
当值的警察看他头上破了这么大口子,满脸血迹,又是这么小的孩子,心疼的不得了,赶紧把他送往医院,后来还给他捐了一笔钱。
原主又疼又怕,经常带着一身伤上学,老师看到他的情况,几次三番上门家访,原主父亲每回都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打孩子了,等到老师一走,打得更狠。
“再见。”看着沈倦逐渐消失的背影,陆翡心里忽然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沈倦来的时候,原主已经倒在血泊里彻底没了呼吸。
在这个世界,他的“衣服”的原主是一个有点阴郁的孩子,但这种阴郁是有原因的。
“麻烦您了啊?——谢谢、谢谢!”陆翡大喜过望。
“嗯,你也是。”沈倦向自己今晚饱受惊吓的可怜同学挥挥手,“再见!”
恢复正常的陆翡内心十分懊恼,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居然会有那么蠢的时候。
原主父亲一下怕了,匆忙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家里仅剩的一点生活费,直接跑路。
沈倦的手很修长,却并不细腻,有一点薄茧,干燥、温暖,而自己的手却因为刚才过于紧张、掌心里冒出了很多汗水。
过了几天,来医院探望沈倦的警察阿姨小心翼翼地告诉他,他爸爸已经被抓到了,说是想见见他。
沈倦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的表情流露出一种无声的拒绝。
大概是察觉到了陆翡的恐惧,沈倦一直没有抽出手,任由他握着。
其实作为陆家未来的继承人,他虽然不需要长袖善舞,但基本的人际交往、礼仪修养都是从小被环境熏陶出来的,比大多数同龄人成熟周到。
那天原主的父亲打零工的时候和别人起了冲突,心里不顺,回家后就抄起鸡毛掸子抽了原主几下,原主越是躲闪,他打得越狠,原主更躲,结果一不小心踩到原主父亲之前打碎的茶杯,一下滑倒磕在桌角上,当场就头破血流,昏倒过去,再也没有起来。
明明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他却怎么都睡不着。
沈倦进入身体以后,忍着疼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出家门,请路边的好心人把他送到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
陆翡心里很愧疚,但他真的不敢放开,也不太想放开,他甚至没想过两个对彼此并不熟悉的人在深夜的街道上牵着手可能会很尴尬。
“嗯?”突然空了手,陆翡一惊,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是不是被他发现了?”虽然他也不知道对方应该发现什么
走出小巷,沈倦转过身,松开手,看向似乎还有点茫然无措的陆翡,“到了,我先走了?”
渐渐的,原主变得越来越沉默,别人问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不用谢,走吧。”
但是他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根本不知道应该从哪个方向离开
最起码应该请他吃饭的
丢了工作,老婆也跑了,原主的父亲脾气越来越坏,有时输了钱回到家,就忍不住迁怒原主,一开始只是打一两下,心情稍微好转又会很愧疚地向儿子道歉,后来却渐渐成了常态,下手也越来越没有轻重。
只是,今晚或许是因为受惊过度,在沈倦面前,他几乎是手足无措。
原主的父亲在他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一开始还好,只是偶尔和朋友同事玩两桌麻将,还会把赢得的钱交给原主的母亲。后来却越赌越大,输得多了,又无法收手,家里值钱的东西渐渐被他变卖拿去做赌资不够,还欠了不少外债,工作也没了,原主的母亲阻拦无果,一气之下干脆跑到外地去打工,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音讯全无。
陆翡红着耳尖,第一次求助于不太熟悉的同学,还是刚才已经救了自己一次的人,心里很不好意思,“拜托你,能、能送我到前面的升平街吗?我知道麻”
陆翡躺在床上,看着吊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