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道,“……所以,我是真的死了?”
“啊?”我不明白。
不过心里想归想,生杀大权还掌握在他手里,我是万万不敢说的。
老天,我算是知道了,果然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可是……这一报为什么要报到我身上来!
这判官上辈子绝对是个上海人。我愈发肯定地想。
虽然身子是轻飘飘了那么一点,但谁知到这是不是做鬼的副作用,我之前又没试过。
我刚刚清醒地认识到我死了的这一点之后,这无疑又给了我一场打击,“……什、什么?”
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踢了我一脚(我极度怀疑他是怎么有力气站稳的),我发现完全没感觉,除了他能碰到我之外,我似乎真的和鬼没什么区别了。
大殿里自然没什么人气。一个小孩儿坐在大殿上头,正在看着一卷什么。这个时侯这个上海判官走了过去,对这个小孩儿深深鞠了一躬。
臭屁小鬼瞪我一眼。
听着另外两个似乎没了声音,那第一个人戳了戳我,说,“喂,侬好出来了!”
说完,他举起我的一只透明的手来。
“……,”小鬼用一种“在和蠢货打交道”的表情看我——看什么看啊,我又不是你,我哪知道这些事情——半天道,“就是说,你三魂七魄中最重要的一魄被吃掉了,就算你现在转世投胎,你也没有心,不能活,立刻还是会回到地府来。”
“……什么?”
……透、透明的!?
我拍拍身上的灰尘(奇怪灵魂上为什么会有灰尘?),站了起来。这时这个怪物说,“行了,我只是个判官,你这事儿也不归我管。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平等王殿下。”
说完他又踢踢我的腿肚子,“起来吧,都说了你是搞错了的。”
“你不觉得你身上有点不一样么!?”
老实说,不是没想过死。可这种死,和我想的,还真有点不一样。当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和自己的幻想差别还是很大。比如说我虽然是个中文系的学生,但我是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我不可能想象,在我死了之后,能看见……这种怪物。
“你上辈子一定是上海人。”我没好气地说。
老实说我一向看这种臭屁小孩不爽,你以为你是十殿阎罗就了不起啊你,虽然你是平等王,也不带这么作弄我等凡人,既然判官都说了,我尚且不在生死簿上,那你拖我下来是做什么!?
喂,大哥,我是鬼啊,就算不一样我哪里知道。
判官带我到了一个阴森森的殿中,这殿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大,大约也就是太和殿的四分之一大(注:五百多将近六百坪,太和殿总面积2377平方米)吧,好吧,我知道这么大也够大了。但它关键不是大,而是阴冷。风搜搜地刮过,害得现在已经是鬼魂的我都有一种会再死一次的想法。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这个只有一只眼睛和一条腿的东西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还鬼,……我呸!你他妈也不好好看看谁是鬼,我还是你啊!”
……大哥,你让我躺这儿究竟是干什么啊……
“可,可是为什么啊?”
“行了行了,打住。”
“你这小赤佬,搞笑啊,”怪物继续道,“你这熊一样的家伙,你以为我们要你啊?!老实说,现在地府满员,记录上的人都快装不下了,何况是你这种不再记录上的。”
“平等王殿下,小的把这个叫周扬的鬼魂带来了。”
臭屁小鬼继续自顾自地道,“你的魄心,被穷奇吃掉了。”
“停停!”我大喊,“我干了什么了穷奇非得要吃了我的魄心?!”
平等王继续摆出一副臭屁小鬼的模样说,“……真是地府欠你的。”
“我说,到底谁是鬼啊?”这个长得人不人鬼不鬼(虽然我现在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同类)家伙怒视我,“老兄,认清事实,你已经死了好吧。”
“那是因为,原定那个被油罐车撞死的莲花轿车车主……他是个贪污公款,玩弄女人,杀人越货……”
“妈呀!鬼呀!”我大叫起来。
那怪物用一种“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的眼神盯着我,冷冷道,“恭喜你,你现在是死了,不过,你等下还会活过来。”
那小孩儿冷冷道,“下去吧。”
我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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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奇我知道,山海经我还是有好好地看过一遍的。这种有名的凶兽还不至于忘记,但是他剩下说的就有一点匪夷所思,让我不能理解了。
“你等一下还会活过来的。”那怪物冷冷道。
不会吧,想我周扬,虽然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这么……被车一撞……英年早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