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有时化回龙形，盘在木架上凑合一夜。
他丝毫不在乎自己吃亏，存雪反而过意不去。短短三日后，他又搬回内室，得到了与人同床共枕的机会。
-
夜深人静时的藏书阁，外间空旷黑暗，内室则摇曳着一盏灯火。存雪就着如渊的手喝了今夜的药，躺在床上下意识地去抚摸胸口云纹，好看的眉微微拧起，好像又在因它发愁。如渊将碗放到桌上，挪了挪那灯盏的位置，回头看向床上的存雪，温声道：“既然知道拿它没办法，就不要再去动了。”
“办法兴许还是有的。”存雪道，“你失控的那几日，禁制可困不住你，谁知它在我身上，竟能发挥这么大的用处？我总觉其中有蹊跷，问题不是出在我，就是出在你……”
“要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当时之所以不受禁制影响，是因为对你毫无杀心。”如渊叹息着，又伸手去动那盏灯，问道，“我把它放在这里可以吗？会不会太暗了？”
存雪说了声“可以”，又笑着问他：“我每晚要点灯方可入睡，是否也影响到你？”
“就算有影响，过去这么久，也已经习惯成自然。”如渊这般回答了他的问题，随后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在他身边和衣而卧。存雪见状，心头疑云丛生，总觉得如渊今晚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却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何处有异。
两人肩并肩躺了半晌，存雪突然翻身，将手搭在如渊腰间，替他解开衣带。如渊猛地一僵，一把推开存雪的手，惊惶万分地坐起，竟是背对这边，又开始阖眼调息。
“你这几日不对劲。”存雪在他身后道，“我清晨睁开眼，就看到你坐在床边调息，这会儿要睡了，你却还是在调息。你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便是，回到天宫后，你帮了我不少，我当然也会帮你。”
如渊低笑一声，坚定不移地摇了摇头，随后不再理会他，自顾自运行灵气，使那股激荡不休的能量在体内来回周转。存雪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观察如渊这番动作，忽然间又发现了什么，好奇地向对方腿边摸去。
“你睡你的就是了。整日好奇心这么重，是想作甚？”如渊“啪”地打开他的手，回头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于是存雪不再乱动，安安静静地躺回原位，眨着一双眼看向穹顶。过了没多久，他又开口说道：“我如今已明白天帝之位是不可求之物，但为何仍然感到不平衡？”
“心中失衡，倒也是常态。”如渊回答，“休说你了，就连我也常常会想：为何有些时候，明明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终其一生亦无法得到。”
“在你内心，竟也有想要追求的事物？”存雪感到讶异，“当年你贵为东海龙君，却对高位不屑一顾，前些日子我痴心妄想，拿权势诱惑你，也不见你动心——”
说到这里，存雪忽然停顿一刹，旋即说道：“你定是明白我在发疯，不想陪我瞎胡闹。”
“我陪你胡闹得还少了？”如渊语罢，盘膝而坐，进行第二轮调息。
存雪不再开口，耐心等他调息完毕，才轻声说：“要说那些，话题可是扯得太远了。我可以确定，近几**的表现不对。究竟发生何事？”
“与你有关。”如渊说着，竟是翻下床，就要离开内室。
如今天界众神都呆在各自的仙宫里，外面也如人间一般模拟出了黑夜，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他要跑去哪里？存雪心中惶急，连件外衣都顾不得穿，赤着脚跳下床，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怒道：“既是与我有关，就把话说清楚再走，也省得我日思夜想，总要考虑是在何处亏欠了你。”
要谈亏欠，那可是多了去。兴许他没有意识到，但是从初见时的刻意拉拢，到后来的屡次利用，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他于理有亏？如渊站在门前，静静想着，忽然低下头，瞥见他赤脚踏在地上，顿时来了火气，出言斥责：“你要下床，却也不穿戴整齐。今日刚给你喂了两碗药，看来又是白喂。”
“你若不忽然离开，我也不至于这般焦急！”存雪也被他激怒，用力将他往后一扯，两人跌跌撞撞，从门边倒回床上，一个压着另一个，彼此能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
“抱歉。”如渊撑起身，逃命似的躲到一旁，脸上久违地现出窘迫。存雪感到此刻的他有些熟悉，蹙眉静思片刻，突然醒悟过来，猜到他今晚究竟有了一番怎样的遭遇。
若是这种尴尬的事，也难怪他不肯说。存雪又看他两眼，感觉身上热得奇怪，于是解开衣扣，对他说道：“你觉得难受，那就过来。”
“我不能。”如渊摇头苦笑，“你久居天宫，不与外族接触，自然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我若只凭本能行事，那我从今往后就再无颜见你，也请你多体谅我一些。”
存雪的确不懂他为何如此扭捏，还当他在讲那些可有可无的客套话，便出言提醒他：“此刻阁中无人，谁也不知你我在做何事。你若不好受，我为你纾解，也算是偿还你的恩情。”
他总是把这些恩怨情仇算得分明，从来不管旁人有何意见。如渊听了他的话，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