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看着正襟危坐的男人已经被吓得簌簌发抖,普罗修特忍不住掩着唇笑了起来。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在贝西担忧的目光里泰然自若的慵懒样子如此耀眼,然而记者不会知道在他面前的男人是个冷血的,杀起人来毫不犹豫的黑帮。
“我骗你的啦,不用害怕。”
拍了下记者的肩膀,普罗修特回到沙发上,抱着的薄毯随意盖在腿上,随后佯装要睡觉的样子。
“如果没问题了,就请回吧,我暂时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了。”
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可记者仍旧没有马上起身。
“普罗修特先生!我可否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因为外界有报道过您的家里是从事海上运输的,可是我调查过您的生母,听闻是一名脱衣舞女郎,曾常年从事桃色交易,而且亲生父亲下落不明!您可否透露一下关于这方面?”
“你……”
猛睁开眼,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一脸讶异。他难以置信的眼神就像是在承认着,转而凝视的双眼里流露出狼狈。
“是真的吧?虽然想要掩藏这件事不与母亲相见,甚至几年前她本人病故你连葬礼都不参加,一直寄宿在远房亲戚名下……你的母亲应该是法拉缇女士吧?”
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野种,很大程度上是肮脏廉价交易下的意外产物,母亲是个出卖身体的舞女,普罗修特却一直宣称自己是海运集团高层干部的孩子。明明连平凡普通的身份都算不上。
“你胡说……你胡说!”
内心出现崩溃之势的普罗修特缩起了腿,在被毯子裹住后身体看起来小小的。明明是有肌肉的男人,此刻竟像在害怕的孩子一般一脸欲哭的样子。
“可是普罗修特先生!现在的你,浑身都在回答我‘这是真的’不是吗?如果不是真的,不是该问我从哪里听到的吗?满嘴的我胡说,实际上你非常动摇!”
“你胡说!贝西,快给我把他扔出去!”
“为什么要欺骗大众?目的何在?介意自己的过往被人揭开,怕被嘲讽是舞女的儿子所以只说自己是远房亲戚的孩子?”
“贝西?!”
激动的普罗修特抓起一旁的枕头疯狂朝男人扔去,靠枕很软,男人逼仄的目光没有被打散。他顽固地等着普罗修特承认,藏在内侧口袋里的录音笔早已被开启。
“你这个……”
不去看那个讨厌男人,普罗修特急急地喊了一声,这才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的贝西迅速站了起来。
“大哥!”
“贝西,快!把他扔出去,我不想听到这些,快啊!我不要再看见他……”
贝西第一次看到普罗修特那恼怒到泫然欲泣的神情,在大脑已经不知如何反应的状况下,机械的身体直接朝着记者走去,随后像投掷木桶一样夹起男人扔出了好远,他的身体像球一样滚动起来,在撞到他的车后才停下来。
“滚回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啦!”
不知为何气到血液都涌上脑袋,贝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指着男人大骂,随后“砰”地关上了门。
再回到一楼的客厅,午后的阳光依旧,只是那个安然午睡的男人已经不复当时。他蜷缩着身体,双臂努力抱紧膝盖,头在不断发着抖,就像被吓到了一样。
贝西不解,他为什么会对这些过去感到害怕。即便这是事实,拥有着强大替身能力的他还会害怕别人知晓这些说不上来什么道理。如果讨厌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直接灭口不是更方便吗?难道就因为他是个普通人所以无法轻易下杀手吗?
“普、普罗修特大哥……”
手足无措的贝西不知该不该触碰对方,那可怜的人影就在眼前,而他的手却欲张开又犹豫。他不够强大,至少他没有普罗修特强大,弱者如何能安慰强者?贝西开始恨自己如此懦弱没用。
“大哥我刚才、刚才做了错事……我没有听你的话……”
汗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贝西为刚才一时冲动的行为感到担忧。
“……你做了什么?”
将那张原本好看的脸埋在膝盖里好久,耸动的肩膀和发着抖的金色头发昭示着他哭泣的事实。可普罗修特没发出声音,只是闷闷地问了贝西一句。
“我刚才用我的‘沙滩男孩’勾断了那个混蛋男人的刹车线……对不起大哥,你明明说不想惹麻烦的,但是我想着他还能开走,应该不会在这边就被发现的吧!所以就……”
贝西搓了搓手,胆小的他就好像做错了事等待着父母的责骂一般。
“……过来。”
普罗修特没有抬起头,指挥着贝西靠近一点。就在大块头挡得周围都有些发暗时,躲藏在毯子里的男人这才挺起后背,在贝西毫无防备的当下抱住了对方宽厚的身体,将坦诚表现痛苦的脸埋进了贝西的胸膛。
“大哥……!”
如木头一样的身体完全不敢动。趴了好一会儿,普罗修特的肩膀才不再发抖,贝西却觉得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