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将军。”
清似君先是沉默了片刻，接着又狠下心来咬着牙，继续道，“但是所谓的糟蹋，却是我先动手引诱他造成的。”
“神君……”
清似君垂眸，刚刚那一下子反驳已经是快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事源头是由他陆家所起，陆北宗也不能把人就此放任不管。
清似君还欲开口再说些什么，然而陆北宗却是先一步推开了茶盏。
楞了好久才想起来，依照那人的相貌被大祭司选中也确实是合情合理。
陆北宗借着喝茶的动作，瞧清了这位先生脸上的纠结与愧疚。
美人伤情垂眸总是易惹人心怜的，但即使是陆北宗也不能违背大祭司的要求偷换了人。
从后院里出来时，已是黄昏渐落。
“何来自愿与否这一谈，能为城里百姓谋得神君百年宽厚庇护，已是似君此生莫大的荣誉。”
像是为了缓解清先生的窘迫，陆北宗特地又将衣领往上拉了点，“今晚夜里会有些不太平，清先生请待在屋里莫要出门。”
因为上次因为陆北楠的惹事，庙里已不是他能再待的地方。
为了一个教书先生，得罪这里地位最高的大祭司，就是得罪这里所有的百姓民众。
“清先生是自愿的？”
陆北宗停下脚步，他在踌躇，院子里来了位不速之客，而他可能还不得不去见人一面。
清似君眨了眨眼，面色稍有些尴尬，“将军，也是到了该婚娶的年纪了。”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既掺杂着战场上浓烈的血腥味，又夹带着股让人迷魂头脑的熏香。
陆北宗当初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比自己的胞弟还要担忧的立即就去找了清似君。
待陆北宗正要离开前，终究是憋不住的清似君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知道这样说是冒犯了将军。”
“可似君也希望将军多念些自己，那位新上任的神君，可是个嗜血成性的魔头啊……”
“清先生……受苦了。”
“啊……”
恰巧那几日，塞外蛮子们不老实的很，接二连三的攻击附近的游牧人家。
“只是……要辜负将军多年来的好意栽培了。”
故陆北宗不得不带着匹人马跑去剿敌，将军府没了将军，城里没了唯一的依靠。
“……将军这是在笑话清某了？”
“那件事情，还请你不要怪罪北楠。”
清似君这几日明显比以往憔悴了些，他原本的住处早就被安排进神君的庙宇。
“陆将军……”
于是没过几日又把人匆忙接回，对外，只说是神君亲自显身看上了更合适的祭品，叫大祭司把原本的祭品放回去，换了神君心仪的。
陆北宗抢先开了口，院子中心里，身着黑红战袍的少年，神色悠哉的蹲在脚下的剑柄之上。
陆北宗本已转身的身子在清似君的愣神下，突然又扭过头，摸着脖子上的一道疤痕问道，“很明显吗？”
陆北宗放下茶盏摇摇头。
陆北宗迈进院子的右脚在即将进院时，突然停下。
“时间到了。”
“但是听闻将军最近几日多次出入神君庙里，将军仁善，为了这里的百姓们也多愿意迁就。”
却又在今年年底的时候，被知天命的大祭司一眼挑中为新任神君的祭品。
陆北宗在回城后，得知这次的祭品是他府上的清先生时。
清似君在大祭司日日夜夜的逼迫下，最终不得不咬着下唇流着泪的答应了。
男人刚跨过门槛，身后开着的木门就迅速被一阵风自带起关上。
本地的原住民，但是来了此地就融入遵守此地的规矩。先前他一直依靠陆大将军的庇佑，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陆北宗与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不同，男人从战场上刚下来时，每次都是带着一身的扑鼻的血腥味。
如今局面一变，当初心里甚为可惜的陆北宗，如今再说起这句话时，已是滋味百态。
“可我早就过了而立了。”
陆北宗趁机跟着问道，“还是……清先生本就对胞弟有什么不轨之心？”
推门的动作又愣了会儿后，陆北宗最终还是叹着气推开了门。
刚刚是他的错觉吗，清似君不可思议地瞧到陆将军在喝茶时，后脖子那边还有块暧昧的红痕，惹人一看就觉得不对劲。
但是这次，陆北总的身子上没了血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木里花香。
“只是为了逃避当祭品的命运？”
“那日夜里，北楠确实是喝多了酒，来庙里面也找过我。”
“清先生，在下该告辞了。”
“胞弟一向愚笨，若是清先生早就有此意图，怕是早就弄到了手。”
他守了这塞外疆池五年有余，费尽心思才最终获得本地百姓们的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