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似乎是一转眼就过去了,月底几天府里前前后后忙着准备沈录上京的东西。其实按照远帆的说法是:“录少爷的东西才没什么好忙的呢,人家什么都是有条不紊的——真正让人忙得脚不沾地的是跟着走的某人吧,要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就没见过这么事儿多的人……”
他这次也要跟我一起走,于是十分鄙视白苹给我安排的行李,“有钱什么买不到啊,带这些东西简直就是自找活罪……”说着被白苹狠瞪了一眼,才缩缩脖子闭上嘴。
二月初一,四个人外加两个车夫两辆马车整装待发。
杨叔道,“府中一切请放心,也请一切保重。预祝沈少爷金榜题名。”
白苹道,“把人给我照顾好,要出了什么差错回来看我不剥了你赵三福这身皮儿!”
等他们一一交待完,马车终于晃晃悠悠地出了城,直奔京城而去。
事实证明白苹给准备的东西是很必要的——越往北走天气越冷,要是没有她预先给我带着的几个手炉暖炉,我估计会冻僵在半路。
进入河南的第四日下了一场大雪,晚上投宿在一间上等的客栈。从家里带出来两件狐裘大氅,夜里我裹一件盖一件,再缩在被窝中,依旧觉得手脚冰冷睡不着。无奈之下哆哆嗦嗦地起身去敲隔壁的门,“远帆,快来救命……”
门一打开,我闪身进去嗖的一下扔掉裹着的大氅,钻入他睡了半夜捂得热乎乎的被窝,舒服得叹息。转过头见他还站在门边似乎没反应过来,便招呼他,“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关上门过来帮我暖被窝?”
远帆额角青筋疾跳,哆哆嗦嗦地关上门扑过来,“掐死你就好了,掐死你以后都清净了……大冷的夜你不睡觉跑来跑去好玩儿啊,你被里不是捂着俩暖炉吗?”
“什么啊。”我拖着他躺下来,“都是假冒伪劣产品,不管用的,还是小远帆你质优价美信誉保证。”
“敢情儿我就是个暖床用的……”远帆一边嘟嚷一边拖过我扔在床边的那件大氅盖在被子上。
“是啊,养你这么大,终于可以用来暖床了……”因为他半坐着,寒气瞬刻从掀开的被口灌进来,我几乎要歇斯底里,“快把被子捂好!”
远帆捂好被角,闻言挨了过来,黏黏糊糊地说,“嫑,人家云英未嫁还是清白之身,东家你这样对人家,人家以后要没脸见人啦……”
我反笑,在被子里用力地拍了一掌过去。
远帆顿了一顿,笑得更欠揍,“讨厌啦!竟然偷偷摸人家屁股……”
我额上黑线乱划,伸手摸到他腰间,狠狠掐住,三百六十度旋转。看他张大嘴无声惨叫,才松了劲,也不收回,直接把手掌按在他腰上,冷静道,“睡觉。”说完将双脚缠到他腿间。感觉到他打了个哆嗦,心里暗爽,闭上眼睛安安稳稳地睡去。
第二天我是被拍门声吵醒的,朦朦胧胧中似乎远帆起身去开门——被窝瞬间灌进一阵冷风,又马上被掩上捂严实。我翻了个身继续睡。
“杨澜!”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暴喝,我头皮一麻,猛地睁开眼。沈录的脸放大在眼前,我有些发懵,“少书?脸都冻清了,怎么不多穿件衣裳?”
沈录怒气未消,“你们这是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不解,侧过脸看见远帆似笑非笑地站在门边,衣襟凌乱的里衣外只随便披着件袍子,连忙招呼他,“快回来,你要冷死不成?”
远帆笑逐颜开猛扑过来,飞快地钻回被子里,还往我怀中挤了挤,笑说,“真冷啊,你心疼了?”在外面晾了那么久,他身上一阵寒气,皮肤冷得像冰渣,一靠过来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滚,你要冷死我啊?”我唾弃他,却没有推开他按上我胸口的爪子。
“赵三福!”沈录脸上一片铁青,往前迈了一步又生生刹住,“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下来,收拾一下准备动身?!”
“很晚了吗?”我讶然抬头看他,正要找衣服穿,忽然想起昨晚什么也没有带过来,便对沈录说,“少书,我衣服留在房里了,麻烦你帮我拿一下?”看他脸色不豫地去了,便一掌拍在远帆头上,“快起来!”
远帆俩爪子摸到我腰上紧紧扣住,撒娇道,“等一等,再等一等,让我再暖会儿,刚才可冷死我了,心跳都差点冻住。”
说着将胸口贴过来,果然一片冰冷。看在他昨夜兢兢业业地充当了暖床人的份上,我一面再打了个寒颤,一面大方地分给他些许体温。
沈录拿着我的衣服回来,一进门便脸色剧变,几步上来抓住远帆的肩往外拖,“赵三福,这里可不是南馆,你收敛点!”
他此话一出,别说远帆,连我脸上都僵了一僵。
“少书?……”我正要说话,远帆已经冷冷一笑,越发的将身体腻过来,头就枕在我肩上,更往我肩窝吹了一口气,故意笑得十二分的娇媚,道,“录少爷也知道赵三福是从南馆里出来的啊?那您也该知道,南馆这种地方,自然是只教怎么卖的,三福还真的从来没听说过,‘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