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芃冷下脸色,不说话了。
不像莫怀将自己当作是一个学徒,虚心的轻扣着科学的大门;洪大夫还是将自己位置摆得很高,认为自己不耻下问就真的能学到什么,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其实很一般——仅仅是一个手术就接受不了,更别提整个医学体系的冲击。
这种人说的再多也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陈亦芃理解他,但不乐意待见。
“年轻人,要踏实,莫想走着捷径。先前靠运气,但后面就不要侥幸。”洪大夫似乎再给陈亦芃说,又像是在劝慰自己。他长叹一声:“学海无涯!”然后背着手又走了出去。
像个古板刻薄的老学究。
陈亦芃意味莫名的笑了声,没放在心上。
下午时候陆续有人来找她,这是陈亦芃没想到的。
原来,有人将昨日发生这一幕传了出去。流言本就有夸张的意味,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说的神乎其神。
本来就有济世堂光环加成,有不少人就将目光放在了没什么人排队,诊费又不算太高的陈亦芃这里。
于是第一次,陈亦芃的十五个号卖完了。整个下午她都在忙碌,一直忙到别人都已经放班了。
天色暗沉下来。
陈毅芃抬起了酸痛的脖子,看了看窗外:“要下雨了么?”
南星帮她收拾东西:“可不是,咱们快走,这都什么时辰了呀,待会下雨了可就回不去了。”
话音刚落,雷声隆隆,吓得南星打了个激灵。
一出济世堂没走几步,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砸着地面,激起阵阵尘土。温度一下降了下来,像是吹到鼓胀的气球破裂迸发,主仆二人来不及躲避,被浇了个透心凉。
“呀!”南星惊呼,慌忙推搡着陈亦芃回到了屋檐下。
夏天的雨来的又快又急,雨势又大,路上时不时有人用手掩着飞奔着,溅起水花片片。陈亦芃打了个喷嚏,寒气顺着小腿攀岩上来,钻到了脖子里,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雨小些咱们再走吧!”陈亦芃回到前厅,里面还有几个学徒正在收拾东西。
“还有伞吗?”
有个学徒露出纠结的神色:“陈大夫,快下雨时伞都被借走了。”
陈亦芃没在说什么。
二人又等了一会,雨势小了些,但还是不能直接回家。
陈亦芃看着雨幕,有辆马车向这边驶来,速度不慢,马儿的鬃毛随着矫健的步伐甩出漂亮的弧度。
离得近了她才看到马车上的标识,瞪大了眼睛。
是瑞王府的车驾!
赵琮来了?
赵琮来了。
当他的身影缓缓下车的时候,陈亦芃不禁愣住。
今日他身着一件玄色衣袍,腰间束着暗金色祥云腰带,同色系发冠束松松束着,发丝微微凌乱。他抬起伞,准确的找到了陈亦芃的位置。
“殿下。”陈亦芃在屋檐下轻轻唤了声。
赵琮上前,将一半伞遮了过去,他身形高大,这样一来,另一半身子就不可避免地淋到了雨,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走吧。”
陈亦芃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眼眸,烟雨朦胧间柔和了他身上的凌厉,有种别样的温柔。这样的眼神中似乎蕴含了某种感情,让陈亦芃的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上车后,赵琮给她盖上一件白色披风,淡淡的草木清香充斥鼻尖。
陈亦芃脸红了。
“可是发热了?”赵琮抬手,很自然的在她额上抵着,皱着眉头:“回去喝点姜汤祛寒。”
陈亦芃低下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第59章 岑桥的手术
微创手术本就恢复得快,又吃着药,小孩没几日就不用搀扶着下地走了。
孩子父母乐坏了,特意找专人写了块匾给陈亦芃送来,上书:医者仁心。征得同意之后,还在济世堂门口响了串炮仗——他们本就做的是花炮买卖,如此一来既喜庆又热闹,还划算。
济世堂少有喧闹的时候,这下,周围的都知道这位陈大夫确实是有本事的,没砸了他们东家的招牌。
之后,陈亦芃就开始忙起来。济世堂众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明显客气了很多。南星在人前时背都挺的直了些。
“上门?”陈亦芃惊讶。
南星点点头:“不知道您住在何处,邀请递到了济世堂。”
接过南星手中的信件,陈亦芃细细端详。
信是从国子监学□□上送出的。据说,徐府公子近期胃肠不适,恰巧听闻济世堂有个症状相似的患者前些日子治好了,这才特意请她过去给瞧瞧。
这是陈亦芃第一次收到邀请,还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虽然官衔在京城这个地界不算大,但她还是做了充分准备。
南星如今跟着她也能帮简单的忙,因此也就没带济世堂的人过去。有不少跃跃欲试的药童都露出失望之色,要是能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