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陈亦芃逐渐熟悉了手感,对于不是困难的手术花不了多久,徐父也就是吃了个饭的功夫,人就推出来了。
“过两日公子就能回了。”陈亦芃对徐父叮嘱着。
然而这边没等徐喜出院,岑桥那边就出了事。
起因是他和同僚的促膝长谈。
“如今闹得厉害,连少卿都表了态,你我二人要跟么?”同僚道:“听说六部也损了不少人。”
岑桥一抖,他运气也不差,因而靠着自己的资历能磨到如今的地位,但他也很惜命。几位皇子之间牵涉甚广,他们这些小官只能跟着站队,出了事还要背黑锅,实在让人难受。
身为大理寺丞,却还没有被卷入漩涡,他们二人也算是独一份了。
但岑桥知道只是暂时的,如今同僚找上门来,不就是要逼他做决定了么?
“再等等。”
“再不选就迟了。”同僚长叹一声:“莫不是要等严家?”
岑桥沉默。
看他这副模样,同僚笑了一声:“放弃吧,那事过去多久了,真以为他们还能翻身?真要想端着水,还不如去投靠瑞王爷,兴许见咱们可怜,殿下还能发发慈悲。”
说完,同僚拂袖离去。
瑞王?
不知怎么,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锋利冷漠的脸,连带鼻侧那颗痣都纤毫毕现。
顿时他就像是被雷劈了,呆滞当场。
他想起来那天在客栈碰见的男人是谁了!
那个救了他的陈大夫旁边的正是瑞王!
就说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岑桥捶胸顿足,他几年前见过瑞王一次,可这回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陈大夫和瑞王是什么关系?看他们二人亲密的样子,莫不是在一块了?对了,之前陈大夫不愿意说住址,难不成就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其实是王府的人?
各种念头在岑桥脑海中旋转杂糅,最后爆炸。
一口气没提上去,岑桥脑袋一歪“咚”地栽倒在地。
“老爷!”
仆人匆忙拉着一脸惊悸的岑桥到济世堂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陈亦芃刚给徐喜做完手术。
“陈大夫!”岑桥下了马车,几乎站立不稳,颤抖着找到了陈亦芃。
“这是怎么了?”
仆从扶着自家老爷,抽噎道:“老爷方才又昏过去了,要不是您的药,这回就要——”话没说完,但陈亦芃明白意思。
她面色严肃,先看了人没问题后,道“您今日先在济世堂一晚,明日我为您详细检查。”
“岑大人?”徐福看到面色惨白的岑桥,一脸惊讶:“您这是?”
后者苦笑:“说来话长,还是多亏了陈大夫。”
听到这话,陈亦芃心里一动。之前猜测岑桥应当有些身份,却没想到竟也是官身。这京城当真是一块砖砸下去,都能砸到俩当官的。
能在这样的地界里面混的如鱼得水,是真的厉害,想到数十年在京城的经营,陈亦芃不由得对严家再次高看几分。
第二天一早,陈亦芃为岑桥做了更详细的检查。岑桥没见过手上插的管子,还是透明的,可一想到有根针刺在里头,便放弃探究了。
他好奇极了,既关心陈亦芃和瑞王之间的关系,又再想这些稀奇古怪的医术是怎么回事。
岑桥曾听陈亦芃说,她是从父亲那里学到的医术,这些稀奇古怪的方法也是在一位外国大夫那里学到的,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现在外国的大夫都这么厉害了?那岂不是可以派使团出去学习?
然而他又不是利益相关者,似乎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尤其在最近草木皆兵的时候。想到朝堂上的风云诡谲以及众位官员瑟瑟发抖的样子,岑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还是惜命一些,不该问的不要问。
陈亦芃拿到结果后叹了口气。
岑桥如丧考批:“没救了?”
“也不是。”就是有些费劲,陈亦芃想,要给你心脏搭个支架。
岑桥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手术那天,陈亦芃挑了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据说心情好了有助于手术成功的几率,这让岑桥又开始惴惴不安。
支架手术算不上特别难,但对于Cao作要求极高。
其实要说难度,最难的便是给赵琮做的那场。那也是她刚来大褚,在最不熟悉的情况下做的第一场手术,好在最后结果不错。
岑桥躺在手术台上,心脏跳个不停,然而一针下去,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要是他没有蒙眼,便能看见手术台周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仪器,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寒光。窗户被遮了起来,光线透不过去。
手术台旁边冰冷的机器运作着,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变化,而唯一能动的便是面无表情的医生。但其实这么说也不全对,因为她的手极稳,几乎没有移动的痕迹。
时间流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