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问题还是出现了——造孽啊!秦氏原本在静坐着默念佛经,骇然睁开眼,脸庞微微扭曲,张了张嘴想说话,又被什么堵住了口。
“孕中母体孱弱,心绪不宁,再加上调养不佳,胎儿成长不足,如今产难凶险,需要快些决断。”大夫的话絮絮叨叨就在耳边。
产婆煞白着脸,一手的血,慌慌忙忙,哆哆嗦嗦发问:“太太,大爷,夫人不妙了,需要问您一句话:保大,还是保小?”
秦氏庄肃地看向沈清言。
沈清言脸色沉郁,双目深深,捏在后背的指节咯咯作响,片刻,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产婆唯唯诺诺回了里面。
大约又过一个时辰,一个丫鬟用锦布裹着一个小孩出来,跪在沈清言的前面,沈清言麻木地冷冷看着小包裹一样的孩子。
还是秦氏掀起了锦布,才看得到,是一个早产的女孩儿,已经擦干净了全身的血污,很小很小,才两手掌大点,乖巧地闭着眼睛……
……
第一天的时候,所有的草药、参汤都是硬硬掰开嘴灌下去的,只为大夫不曾下达的死亡决断。
过了两天两夜,汤药似乎起了作用,她的身子开始真正温热起来。
五日之后,她才算清醒地睁开了眼睛。
只是面色雪白,青色的血管在脸上极其明显,气息若有若无,身上虚软疼痛,一时间用大了力气便开始头晕目眩,跌落床头。
珍珠立马回神,放下手中的忙活,碎步跑过来,扑到床边,一脸激动,惊喜问道:“阿弥陀佛,夫人您醒了?”
在珍珠之后到来的是落影,她刚在廊外小憩,听到声音,马上醒了,并且快步来到她面前,扯出无尽的欣喜问道:“夫人您终于醒了,想吃东西吗?”
她摇摇头,神志迷晕,吐了口气,努力撑手,一手挡住眼睛,习惯屋里的亮光,在珍珠的扶住下才稳稳慢慢坐起来,又大力缓了口气,才问道:“孩子呢?”
听到这么一问,珍珠和落影全都躲开她的目光,面面生觑,眼里含悲,又求救似地看向门外。
桂嬷嬷已然进来,端着人参补药和rou桂鸡粥,满脸的欣慰平和,从容地放下端盘,道:“夫人才刚醒就问孩子,自己的身子都不要了。孩子重要还是自己重要?”
书卿无光的眼神里幻化出惊喜,声音还是弱的:“桂嬷嬷!”
桂嬷嬷容色坦然,笑得和蔼:“侯爷和太太记挂着夫人,打发我来瞧瞧,这不才来,你就醒了。”
看到桂嬷嬷,书卿心下放松。珍珠接过鸡粥喂她,她喝了一口,太腻,推开,问道:“那孩子还不抱过来让我瞧瞧?”
“夫人,您先养好身子,来,这些都是好吃的……”珍珠欲言又止,还是低下了头。
书卿猜到了几分,勉强翘起嘴角,淡淡说道:“想瞒我什么?有没有活下来,直接告诉我就是了,我受得住。”
珍珠落影吓得手一抖。
桂嬷嬷接过珍珠端着的鸡汤,一边搅动一边用慈和的语调说着:“夫人胡说什么?哪有咒自己亲儿的。喝完这碗汤,我们慢慢说。吃完了东西,才有力气看孩子。”老人家温然的话让书卿稍稍定心。无法,她喝下汤,吃完了东西,又在等她们说话。
珍珠替她擦拭嘴角,和落影收拾碗筷出去。
桂嬷嬷才慢慢说道:“大夫说,你孕中调理不佳,身子弱,心绪又不好,故而气虚。孩子刚出来也是,本来就不足月,又因胎里不善,弱得像只小猫。”桂嬷嬷笑了,脸上瞬时横亘着道道树皮一样的皱纹。
她是个历经风霜的老妇人,到了她这个年纪,什么暴风骤雨都好似一片清风细雨:“你们两个都太弱了,两两连心容易相克,所以孩子听从了大夫的建议,先抱去给nai娘养着。等过些天,你好些了,不会过病给孩子;孩子健康强壮了些,不会传给你,就把她抱过来给你。姑nainai要听话,你现在去见她不是功亏一篑了吗?先忍忍,想知道孩子什么情况,就让珍珠帮你看看,回来告诉你。”
“可是真的?妈妈别骗我。”书卿看了一眼桂嬷嬷,淡声低低问道。
桂嬷嬷忍不住笑了:“夫人,还信不过我吗?咱们家太太知道了都很高兴呢。”
这个太太自然指的是书卿的母亲,陈侯府夫人黎氏。
桂嬷嬷接着道:“夫人刚生完孩子,孩子还不足月呢,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行。虽说年轻不怕,可现在看来难道不是你三岁时的那场病留下的端倪?这女人啊,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若是不懂保养,一生病痛都在月子里头落下了。”
书卿听懂了一般点点头,敛起了笑,准备躺下去,又挺起身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桂嬷嬷迟疑一会:“是男是女都是肚子掉下来的心肝rou,在意什么?”
“没有,……孩子出来了我也该知道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吧?”书卿虚弱地摇摇头笑笑。
桂嬷嬷朗笑着:“夫人猜猜,是男孩还是女孩,十日之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