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夫人黎氏携书璟登门探望,看书仪这般模样不禁失声痛哭。
于私心她想责骂王府粗心大意,不把书仪安危放在心上,可当看到临昭王默然站于一旁,慑于威势又不敢说话,只能抱住书仪,直喊:“苦命的儿。”
书璟求拿得药剂,回去后,闷头钻进各种医药古书里,五日终于明晰该药剂为失心散——由鹿蹄藤,这种产自暹罗国的海外之物制成①,故平常百姓家寻不到。
这边,王爷得到书璟的结论,同样闷进书房几日,出来后当即命探子暗询昭京城内谁曾购置此物。
整整查了两个月并无结果,待真束手无策之时,得到另一个不算消息的消息。
萧府二公子的再娶之妻钟氏亦突然间举止疯迷,时日更早。
至此,临昭王按图索骥深入调查,最终有了答案。
原来,那萧筝当年与书仪和离,在其兄萧筠出面代为处理此事之后,就收敛了性子。可惜,殴人者只有零次和千百次,时效一过,本性又露。
后来续娶的继室钟氏同样刚烈,与他闹得鸡犬不宁。萧筝恼怒,认为钟氏的闹腾是以书仪作表率,于是对书仪的恨如同酒酿越来越浓。更怕再出和离之事,面上挂不住,千方百计求得失心散,此后加在钟氏常日的饮食里——现钟氏已疯。
而他与益谦的相遇恰好是个巧合——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就此放过和离之后的书仪。
当临昭王府的问罪文书送达萧府时,尚书萧鸣跪下,仰天长叹道:“孽子该死!愧对王爷。”
……
竹心和竹韵服侍她沐浴。
一个亲昵地抓住她的手哄着她别乱动,另一个解开她的衣带子,剥着着她的衣衫,搀扶她进浴桶里。
水温略烫,她才伸脚进去就缩回去,惶恐摇摇头,挣扎着想逃开。竹心急忙抱着她的手臂按住她,道:“王妃,这水不烫的,进去一会就好了。乖,听话。”
她用力晃着脑袋,口里不断道:“我不我不。”
然后光着身子,想要四处躲藏,一头乌发东甩西甩,像被风吹乱的柳条,又像水涡中乱摆的水草。
“王妃!王妃!”两人赶忙一搂一挽地抓紧,生怕她冲出外头去。她不哭不喊,但挣扎起来力气十分大,还乱抓人,又得谨慎着她抓花自己,所以场面非常麻烦。
眼看就要控制不住,竹韵急中生智,在她耳畔道:“想不想吃好吃的?”
一听到可以吃,她便两眸泛光,渐次平静下来。
那竹韵顺势托住她继续胡诌:“洗了身子就可以吃,不洗不给吃。”
于是她乖乖地坐进浴桶。
水里浸着花瓣和一些药材或沉或浮,也许像夜空的星子,也许就是她心中的小船,反正在她眼里甚为新鲜。
她一会掬起一把水浇在浮起的花瓣上,使之沉下去;一会用食指搅动水面,形成一个小水涡,看着花瓣顺着涡旋落进去。
总之她自娱自乐,心里装的是一个活泼天真的世界,眼里没有他人,任她们为她搓背抹发,她全然没有胡闹。
……
竹心和竹韵一人牵着她的一只手,引她进了卧室。
那临昭王正歪坐在椅子上,半磕着眼皮,似乎十分疲惫。见有人进来了,沉如古井的眸子终于泛起一丝微澜。
两丫鬟齐齐欠了欠膝。
临昭王支着额淡然点了一下头,然后那双一如既往沉静的眼望了过来,望见她东张西望,满目缥缈,浑然不觉现是何种状况。
竹心和竹韵悄悄对视,在她没察觉的情况慢慢踱步到她身后,一个没注意拔腿利索地出去。
惊觉两个熟悉的人离开,她自然也跟了她们身后,欢快地循声追去,并很快抓住了竹心的袖子。
竹心慌忙转过头,然后掰开她的手指,用极为柔和的声音抚慰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王妃,您看月亮姑娘都睡着了,您也要安歇了呀。王爷在里面呢,快回去。”
她不说话,只是紧抓着她们的衣袖不放,不住地摇首。
竹韵也在旁边哄道:“王妃,王爷那里有好吃的。莺桃果儿,酸溜溜,甜滋滋,可好吃。你看,在那呢。”
她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果真回头认真探寻那种红通通赤澄澄的小果儿,可惜除了身后个高大的身子,什么都没有。
临昭王动动下巴,示意她们出去。
得了空闲,两人出房间,迅速关上房门。
她后知后觉没有那种诱惑力的东西,把他视而不见,转身扑到了门处,不懂敲门,只是一个劲地推晃。越推眉尖蹙得越高,面色越惶然,眼神近乎惊恐,充斥着被抛弃的悲愤与慌张,仿佛在黑暗中毫无方向地急切找寻出口,兜兜转转却还是找不到。
两只大手掌从她身后伸出来,覆盖着她的手背,把她吓了一跳。
她回头睁大眼睛瞪着他,却听得他静静地问:“你想吃什么?”
她呆呆地站着。
“这世间最好